桐兮衣兮

<摘文墨纸草,把我的心做成标本>

封面by竺毓
是我家可爱的小情侣!!!

【英杏】少年与歌


补生贺!!

就算我们已经相隔一条河的距离,我也依然将你安放在心里最温柔的地方,虽然迟了,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,英智🍎


只能放放个人志里的旧文了,太久不写了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已经()


可听bgm《少年与歌》or《不开口的花》or《是你依然在》

(这其实是个bgm安利(?)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★

  

  英智来接她的时候,演出还没有结束。她悄悄地站在警戒线内的一棵树下,已经昏黄的天色很好地掩饰了她的身形,让她不至于被那些粉丝们认出来。当然正沉浸在Tickstar美妙演出中的粉丝们也无暇关注到一个不重要的她。

  这是她正式成为Tickstar制作人的第十个年头。

  有多少偶像能坚持过十余年岁月的凌迟直到现在,杏不知道。但是他们与日俱增的人气却证明了,无论这是一条光辉还是艰苦的道路,他们都不是一个人。

  杏看着舞台上她负责的偶像们发着呆,直到掌声骤然响起,经久不歇的尖叫充斥耳膜,镁光灯在红黄蓝绿四色中变换不断,最后转瞬一熄。片刻安静后,清冽的歌嗓从扩音器中直升云霄,四声相和,把整个会场推向最高潮。

  无论看多少次,当他们的梦想和热情碰撞,在她眼前开出花来的时候,总是让人无比心潮澎湃。

 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四指,一瞬不眨地盯着舞台,生怕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出什么差错。而此时耳边突然冒出来的歌声自然是把她吓了一跳——

  

  “♪太阳,月亮,万亿星辰♪”

  “♪永恒光年的闪耀♪”

  这是刚刚台上唱的那两句歌词。

  

  杏还没来得及回头,就被人从背后搂住腰。会对她这么做的当然只有一个人,她握住英智的手,抬头去看他,单纯的好奇写满眼底:“为什么前辈会唱Tickstar的歌?”

  “我毕竟也是前偶像,你天天在家放这首歌,我当然会唱了♪”身后的人顺势把脑袋搁在她的肩窝,轻飘飘的语气惹得她脸颊发烫。

  “诶呀,前辈,你吃醋了吗?”

  她撇过脸,想到了什么,眼角弯弯,藏不住的笑。

  “是啊,有的时候真想把你藏起来呢,不过……”

  “♪到如今,你仍然是我的光芒♪”

  他轻声低语,在她耳边哼唱着刚刚那首歌的最后,热情的曲调在他口中都化作如水温柔,笃定又过分自信,骄傲又深情如许。

  “我的光芒,自然是越多人仰望越好。”

  

  杏一直都在想,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认可她,那么她希望是他。只有他,她只为一个人的疯狂,其他人都救不了。

  

  演出还在继续,英智为了能说服她,甚至搬出了舞台上那四人,说是他们也希望她能够好好休息。

  她盯着那张看不出异样的笑脸,安静了两秒,还是缴械投降:“我再去后台检查一遍,很快就回来。”

  英智当然点头。他虽然经常抱怨她忙工作忘了他,心疼她的辛苦,却也是真的喜欢她的认真,为她的优秀发自内心地骄傲。

  他的心思,杏当然也都知道。

  这场演出本身并不是她的工作,年轻的制作人新人总要试着独当一面,杏只是在准备阶段参与了一部分,放不下心最后还是来现场一趟。但既然要走,总是要再去交代一句那位年轻的后辈小姑娘。

  “好啦好啦,前辈,你不用担心我,难道我还不能让你放心吗?”谁知道小姑娘反而看了眼天色,促狭地催她,“不要让某人等急了哦?”

  她忍不住脸红。

  身边该知道她和英智关系的人自然都知道了。虽然英智为了她考虑并没有公开,但这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密。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,知情的人真的从未透露半点口风。

  

  “虽然我的确很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天祥院夫人,也许现在想在你身上盖满章的想法依然强烈……不过我更想让他们看到你是独一无二的杏。”

  “不附属于任何人,闪耀在天空的新风女神。”

  

  她想起了那时候他对她说的话,抬头就看见等在路边戴着墨镜的他。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,杏放轻脚步,偷偷从背后靠近。而那人好像察觉到什么,一回头,正好被她用矿泉水贴住脸颊。

  “久等了吗?”

  他自然地牵住她的手,也笑了起来:“能遇到我的公主,几百年都等得,又怎么在乎这一点时间?”

  

             ★

  

  这些日子有些忙过头了,杏本来还看着窗外的行人出神,后来却在不知不觉中靠着英智的肩睡着了。

 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好的梦。等醒过来的时候,车已经停在了路边,司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她愣了好一会儿,才从迷糊里反应过来,看到玻璃车窗外熟悉的海岸景色,有些诧异,回过头,英智正看着她。

  “我怎么睡着了……我睡了多久?到了怎么也不喊醒我啊前辈,这是哪里,我们不回家吗?”

  “你才刚眯了一会儿,我还没来得及叫你,你就醒了。”英智伸手把她睡乱了的额发理好,然后打开门,牵着她走下来,“这是哪里你不记得了吗?”

  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。

  杏转头看着那红绿斑驳的外墙,忍不住笑了。那墙上挂着的藤属植物打着卷儿,在近海的微风吹拂下摇头晃脑,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。

  ——这是决定她此后一生的开始,也是藏着她青春记忆的宝箱。那时候她还那么年少轻狂,让心底轻而易举地住进了一个人,扎根这么久。又是那么青涩慌张,连喜欢一个人的眼神都藏不住,回想起来简直破绽百出。

  身边的人笑意盈盈地把她望着,仿佛此刻天上绚烂的晚霞都比不上她一星半点。他那样专注地看着她的样子,实在容易让人心动,杏垂下眼眸,避开他灼热的视线,刚要说什么,英智却突然捉住她的手腕亲了下来。

  “你——”

  “愿意和我来一场冒险吗,杏?”

  他身后是岁月的城墙拔地倾压,守卫着不容踏足的过去。而他却向她伸出手,笑着邀请她,只为和他一同跨越高墙回到不可能回到的时间。

  他的邀请,她向来舍不得拒绝。

  

  于是两个身着正装的大人,就真的从这段饱经沧桑的墙上翻过去,仿佛变回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,顺着藤蔓去找寻他们年少时丢下的宝藏,不曾言明的爱和欢喜。

  她不知道为什么拉着他跑起来,也许是被他拉着跑起来也说不定。停下的时候,两个人对视了一眼,哈哈大笑,为彼此掸去落在衣服和头发上的树叶。

  “杏你真是……”也许是狂奔或者笑得太用力了,他咳嗽起来,一向苍白的嘴唇红润得好看。

  她握住他的手一紧。

  看气色就知道他现在身体状况不错,虽然有些担心,却更不想扫他的兴致。所以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,晃着他们相牵的手,向前走:“前辈,这里是哪里啊?”

  一旦和平时的方位不一样了,她就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。英智缓过来,抬头看了看周围,指着那比人还高的灌木,忍不住笑:“大概是花园小径西边吧,我记得走过那里有一个人工池塘,里面种了睡莲。”他歪了歪头,似乎想起了什么,转眸看向她,“我三年级的时候,有一次你从弓道部的方向过来,抱了一大堆东西要去礼堂布置,结果就在这个池塘边摔了一跤。”

  杏想了想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:“可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……”

  “那时你没有受伤,可能只是有点疼,你不记得也很正常。”英智轻轻摇着头,神色因为怀念而柔和下来,甚至带着一些遗憾,“我会记得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才刚回学校不久,本想趁着机会和你亲近一点,你却赶着送东西,爬起来拍拍灰尘就跑了。”

  可能是觉得丢人,她的脸一下红透了。

  “真的有这个事情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……诶,可是前辈,原来你这么早就注意到我了吗?”

  她不注意,头发好像挂到了什么,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,原来是路边树上伸出来的花枝。心情实在是好,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,她当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眼波一转,落在他人眼中是怎样的美景——眼前的人眸色一深,她直觉他要做些什么,最后却只是仰头一笑,深深望进她眼里的海:

  “Tickstar的胜利女神,怎能不让人印象深刻?”

  

  他们俩停停走走,说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,像小孩子一样暗自较劲,要比一比谁对谁的感情更深。杏当然知道感情是没有比较的道理的,但是能这样牵着手走在见证他们过去的道路上,能光明正大顺理成章地做一些十六岁的杏还不敢奢望的事情……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奇妙,太过幸福,满心的欢喜无处安放,胸口涨得发疼。

  十六岁的杏怎么敢想?未来会有那么一天,她会和年少时爱上的人一起走在他们相识的校园里,玩笑一样地把那些曾经,那些藏在心里最隐秘处的小心思,轻描淡写地剖白在阳光下。

 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出口了。

  

  他们穿过花园小径,眼前是开满了花的露台。这个时候并没有人,杏伸手按在桌子上,边走边向四处望,手指轻轻擦过桌面。

  身后的人伸手握住她的手,自然地十指相扣。杏仰头朝着他笑,就被他揽住腰,声音在耳边酥酥麻麻:“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,你看,那个时候你从那边灌木丛里钻出来,把我吓了一跳。”

  她最受不了这个了,腰上一软,怕痒地躲开他,一边笑一边回答:“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里会有人……大家都去看演出了。”

  她笑够了,被拉起来,想起前几天翻采访Tickstar的杂志上看到的问题,随口问他:“不过啊,前辈,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?有人说第一印象会决定终生呢,咦?我是不是从来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?”

  英智伸手把她额前乱了的碎发理到耳后,似乎真的是在认真回忆,沉吟了好一会儿,才故意拖长调子取笑她,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上:

  “一只花了脸,自由又可爱的小野猫。”

  “原来我在你眼里……”她突然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,从草丛里钻出来,头上沾满了枯叶,脸上估计还有泥,用可爱这个词都过分赞美了。

  “那杏对我的第一印象呢?”

  看向她的那双眼睛亮晶晶的,她忍不住笑起来,捏了一下和她交握的那只手:“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啊——这个人看起来好可怕哦。”

  英智眉毛一挑,张口要说话,她就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唇,顺势压在他身上,学着他平时欺负她的样子轻声地笑:

  “嘘……开玩笑的。”

  然后某人轻轻咬住她的手指,吓得她一秒跳起来,红着脸刚要说什么,就被搂在怀里。

  那声音和着粉橙色的火烧云,竟有种说不清的蛊惑意味。不过也许是因为对象是他,她才心甘情愿地沉沦——

  “我知道啊。”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★

  

  “请问,是来看演出的客人吗?舞台在操场上,两位客人是迷路了吗?”

  突然从远处传来人声,杏吓了一跳,下意识推开身前的人,转头就看见穿着制作科制服的少年抱着一个大箱子出现在不远处,向他们搭话。

  怪不得没遇到什么人,原来是有演出。她刚松一口气,一想到他们刚刚是在干什么,不知道被人看到了没有,就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,躲在英智身后掐了他一把。

  这一下本来是表示不满的,可是被掐的人却似乎一点没感觉到愧疚,摸到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,忍着笑回答那个学生:“嗯,我们就是想在演出之前先参观一下。”

  “哈哈哈,我明白,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我也被这片花园吸引,差一点错过上课的时间。”少年笑起来,分外爽朗的模样,“操场就在里面向前走,第一个路口向右拐直走,我还有事情要忙,这里就失陪了,祝你们观赏愉快。”

  直到那人从视线中消失,他们的目光才再次交汇。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,却还是忍不住瞪他,不知道是恼他刚刚胡作非为更多一点,还是她自己也沦陷了多一点。

  英智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,却什么都没有说,伸手把她的领结系上,眉眼含笑,有恃无恐:“杏,你刚刚看到了吗?看到那个人啊,我就想起从前的你了。”

  一样的明媚,一样的天真,是尖锐世界中所有的柔软,海渊之上的人鱼歌声,偏偏引诱人沉沦。

  

  他们没有再多逛多久,因为她的脚开始疼了。今天早上出门得匆忙,穿了双新鞋,一天奔走,刚刚又翻墙又狂奔,右脚的脚后跟彻底被磨破了。

  她说不要紧,跳着也能走,英智却不肯,弯腰把她的鞋脱了拎在手里,执意要背她:“虽然要把你公主抱到操场边还有点困难,但是这种程度还是没问题的,杏,不要小看你的男人哦?”

 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……她失笑,却拿他的歪理没办法,轻轻搂住他的脖子,低头附在他耳边叮嘱:“那你可不能逞强,背不动了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
  谁知道英智没有回答,托住她向上一掂,就突然开始原地旋转起来,吓得她抱紧他的脖子,生怕被甩下来。

  “前,前辈!你在干什么……!”

  “哈哈哈杏,这是报复~”

  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,她面前的天祥院英智却还是像年少时那样,总是做一些出人意料又孩子气的事情,总能让不再年少的她,再为他心动一把。

  这是怎样的奇迹呢,曾经和她距离如此遥远的皇帝陛下,他现在背着她,穿过了他们经常开茶会的草坪,走过了他们无数次擦肩而过的长廊,远远看见了他第一次和她跳舞时的喷泉池——天上的火烧云瑰丽而绚烂,如同最盛大的玫瑰花宴,他们一路向前,无畏无惧,路经过往岁月,将它们收进行囊,赶赴那短暂的人生筵席——好像要去往没有人知道的未来。

  

  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在这小小的梦之咲中,要去看一场并不知道是什么的演出。远处的舞台灯光亮起来,就要正式开始了。那一瞬间,她脑海中闪过的太多杂念,忽然就消散了。杏低头,看见他脖颈后细密的汗,想着暮春果然还是有点热起来了,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他擦干。

  她听见他微沉的呼吸声,有些担心,收紧交握的手,得以更靠近他耳朵:“前辈,差不多快到了就放我下来吧?我的脚已经没事了。”

  他听了,顺势把她在花坛上放下,握住她的脚踝,一边检查一边怀疑:“真的没有事了?”

  蹭破的皮当然不会那么快长好,但她也没有那么娇气。杏忍着疼,朝他点点头,希望他能安心一点。

  “诶?真的吗——?”她以为他已经相信了,没想到英智却突然松开手,捡起地上的鞋子,在她面前晃了晃,眉眼弯弯,笑得狡黠,“嗯,我先去保健室拿点药来,杏就在这里等着吧~”

  “——!前辈!”

  可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,爱欺负人的家伙已经走远了。

  

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★

  

  远处的舞台上,演出已经正式开始。在这里也能听见美妙的歌声,充满热情,朝气蓬勃——就像他们当初,就像他所期待的未来那样。

  偶尔有来得晚的人走过她身边,投来好奇的目光,让她有点不自在。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,竟然有学生跑来问她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。她只好笑着说是在等人,暗地里却决定明天开始不再纵容他,严格按照医嘱控制他的饮食——她什么时候开始会用这么孩子气的方法报复了?只要和他扯上关系,她就变得不像自己——不,也许是因为在他身边更安心,她才会毫无顾忌。

  歌声和欢呼不绝于耳,她却从这些声音中捕捉到了一个从他离开的方向传来的脚步声。

  “前……咦?”

  她回过头,刚要把那个称呼喊出口,看见的却是一个及腰长发的熟悉面孔。那是比她小一级,她一手带出来的后辈,在毕业做了几年制作人之后,重新回到梦之咲执教。

  “杏前辈?你不认得我了吗?”那人眨眨眼睛,像当初那样对她笑,两个梨涡特别可爱。

  “怎么可能,我们不是之前才见过吗?”她摇摇头,也跟着禁不住笑起来,“我只是有点惊讶,来的人是你。”

  “天祥院前辈说他临时有事情,正好看见我,就让我来解救我们花坛上的公主了呀。”

  “有事?”她迅速捕捉到了他这么久没回来的原因,可能是公司的紧急事务……但是说一点都不失望是假的。杏刚按捺下那颗因此波澜的心,那后半句话就漏进她的耳朵里,“你怎么也学他取笑我……”

  什么“花坛上的公主”,到底是因为谁她才没办法下来的啊?

  眼前的人哈哈大笑,把一双软拖递到她的面前:“这可是天祥院前辈的原话~”

  

  杏被带到保健室上药,路过喷泉池的时候却不小心被溅了一身水,难道现在的梦之咲还有像深海前辈那样的学生吗?

  胡思乱想当然没有意义,目前的首要问题是湿了的衣服该怎么办,否则如果因此感冒就麻烦了。

  “啊,保健室有备用的衣服,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的,前辈介意再穿一次校服吗?”

  当然是不介意的。

  她穿上了那身熟悉的校服,时隔多年它依旧未变,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一种恍惚的错觉,分不清这是十六岁的杏,还是二十七岁的杏。

  是十六岁尚且一无所有的杏,还是二十七岁已拥有余生的杏。

  “前辈,既然天祥院前辈有事情,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?你是和他一起来玩的吧?”

  她想了想,看向窗外的热闹,摇摇头:“没关系,既然难得回来,还遇上有活动,我也想多看看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她们就穿过学生和周围的居民,走到操场上去。后辈拉着她绕过人群直接往里面走,站在离舞台不远处的地方,正正好的位置,不会太挤,也不用像靠前几排那样仰着头费劲。

  台上的人展现出最精彩的一面,定然不会叫来的人失望,而台下的人被那演出所感染,忘乎所以地应援欢呼。偶像是造梦的职业,而制作人就是让偶像绽放出最美花朵的园丁。身处人海之中,她身上那身梦之咲的校服,让她更快地融入了这一场盛大的青春,也更让她体内属于过去年少的血液都开始沸腾。

  这是只此一次的青春,当然要压上所有的热情和梦想全力以赴,才不枉一生。

  杏想起了很多事情,初入制作科的不安,和Tickstar渐渐熟悉,她站上台成为了第五人,打败了学生会,也见到了从来没见过的学生会会长,那之后是各种各样的梦幻祭,她和他们商量着一手策划,直到最后的毕业祭,都是最完美的。

  “……”

  但是策划了那么多次活动,最让她印象深刻的,既不是关于她所负责的Tickstar的演出,也不是那两次足以让人掉满眼泪的毕业祭,而是她的视线尽头一直注视着的那个人的。

  响亮的歌声传彻整片操场,她仔细地听,还能辨认出是现在流传甚广的那首歌,而这个组合甚至还没有正式出道就虏获了一大片粉丝……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有那样的天才出现的,梦之咲永远是他们所爱着的那个梦之咲。

  “——那么下面有请临时组合‘转天’为我们带来精彩的演出。”

  杏还在感慨因为技术发展演出形式发生了变化的时候,前奏响起的瞬间连着放送员报出的名字一同在她心里掀起惊涛。

  转天?!怎么会这么巧?这不是那个时候英智前辈开玩笑取的名字吗?还有这个曲子,虽然只用过那一次,但是她不会忘的,她——

  “前辈,前辈,你快看,想不到还出了个神秘人物,这一届学生太有意思了。”

  她应声看去,舞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。他身穿着仿佛歌剧表演中才会有的华丽服装,纯白色的天使装扮,拉开长袍,轻启歌喉的那一刹那,整个会场都被天籁一般的嗓音所净化了。

  “……”

  杏简直无法形容此刻内心是什么心情,是为他突然出现在这个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惊讶,还是因他即使多年不曾登台仍不失水准的表现而欣喜——台上的人是那个说着临时有事,突然消失,又以另外的面目出现在她眼前的天祥院英智。

  是她从十六岁一直看着到现在,未来也会和一起他度过余生的天祥院英智。

  也是曾经那个沐浴黑暗,连自己都不是善,也要脚踏鲜血白骨,极尽讴歌爱的天祥院英智。

  

  “♪奢侈地想要更多爱♪”

  “♪终于体会爱为何物的你♪”

  “♪心中开的是怎样的花♪”

  “♪挥霍笑容下的温柔♪”

  “♪又是否有人察觉♪”

  

  英智在台上唱着歌,配合节奏跳的却不是平常的舞蹈,那是他特意为这支曲子编的融合演剧元素的动作,如同在欣赏一出歌舞剧。

  那样的动作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好看又有些奇怪,她听到身边的人下意识地发问,也许不是要找什么答案,她却笑了,自然地接了下去:“因为这是一首剧情歌,讲的是一个天使堕落后,忘却记忆以为自己是恶魔,在和天使开战时,被杀的瞬间,却发现了自己原来拥有着一双和天使一样的蓝眼睛。”

  “现在是天使因为发现了爱是众生皆有之物时的一幕。”

  “原来是这样……不对,等一下,前辈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 她看着台上的那人,因为距离有些远而看不清神情,不过想来也应该是那样专注而明亮的眼神,额头上甚至有因为剧烈动作渗出的薄汗——她垂下眼睫,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情,流露出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:

  “因为那是我写的曲子。”

  

             ★

  

  那是十六岁的杏在月永前辈的指导下学会了作曲后,写的第一支曲子,连词都填得稚气又拙劣。年少的她把曲谱看了又看,最后舍不得扔,等回过神的时候却找不到了。她以为被风吹走了,或者是丢了——没想到第二天却在学生会会长的办公桌上看见了那张皱巴巴的纸。

  “捡到的这支曲子不错呢,那么我就决定下次单人演出的部分用这首吧♪”

  她不敢说是她的东西,因为他说了那样的话——“为什么这样草率地决定?你说什么啊,杏?你不觉得这首歌就是在写我吗?嗯嗯嗯,这个地方加入独白,改成剧情歌也不错呢。”

  那是FINE很重要的一次组合演出,四人各一首单曲,再组合一起有两首,一头一尾,却被他那么轻易地决定了。但在英智找专业人士对这首曲子和歌词进行调整之后,她彻底没了能够反驳的理由。

  她自认为能够为那次活动做的准备已经相当周全了,没想到的却只有一件事——英智隐瞒了自己的身体情况。

  而那次演出编排的舞蹈运动量相当大,甚至还有好几个危险动作。他已经上台的时候,她才猛然回想起之前一些不对劲的细节,从桃李口中问出了真相,在他到台后换衣服的时候,慌忙跑去确认他的身体情况。

  “英智前辈?!不行,接下来的演出你不能再参加了!这之后那个动作太危险你……”

  “杏,咳咳咳咳咳,已经站在舞台上的偶像,不到最后一刻,怎么能中途退场?这是对观众的失敬。”

  “况且,我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狼狈地逃跑……别露出这样的表情,我真的没事。”

  “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,但是……咳咳咳咳咳咳。”

  她伸手扶住他的身体,想的却是门老师说的话。果然人有了在意的人,就会对一个人无药可救的偏心,那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她所有的坚持动摇得不行,支离破碎。

  ——无论什么时候,她都对他的一切毫无办法。

  

  台上的人绕着舞台旁的螺旋台阶走上了高处,间奏过后响起的那声轻叹,他手执剑被打落高台的瞬间,舞台上升起了逼真的火焰特效,仿佛一场人间炼狱。杏听见随之再次响起的歌声,从已经看不清人影的火海中传来,却不再是干净澄澈的声线,低沉华丽得充满了欲望的张力。

  这哪里是不失水准的演出,他比那个时候的他还更加厉害了……周围一片惊叹,杏看见他刚刚坠落下来时身上陡然变换的衣服,黑红色调,是他很少尝试的颜色。

  “♪狂妄地不会懂得爱♪”

  “♪却奢侈地想要被爱♪”

  “♪终于堕天的你♪”

  “♪心中那朵花♪”

  “♪想必早就枯萎了吧♪”

  

  ——“怎么可能呢?如今我所有的花,都将为你绽放啊。”

  

  那一瞬间,杏仿佛听到了胸膛的心跳声,和他的低语独白一起落在她的耳边。

  糟糕,真的太糟糕了,他好像总是有办法,让她更喜欢他一点点,再喜欢他一点点——明明这里并没有这句独白的,明明接下来的歌词并不是这样的。可是当他从舞台上走下来,人群为他自动分开道路的时候,当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换成三年级的制服的时候,当他那样笑着向她走过来的时候,她还是听到了心脏在为眼前这个人跳动的声音,整个春天的花都在她心口开满了。

  

  “♪你问堕天的我何为爱♪”

  “♪我说是你眼中的那抹蓝♪”

  

  ——他那样走过来,仿佛穿越过所有年岁,重新回到了十七岁的少年模样,有着最纯粹的热烈和青涩的爱,心无旁骛地笔直向前,是为了去向自己心爱的姑娘,说一说曾经那些年少的光阴里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喜欢。

  他终于在她面前站定,把领子上的耳麦取下来,随手扔给她旁边的人,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,把一个东西套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。

  “我专门订了一对和你眼睛颜色很像的欧泊戒指,你不想戴婚戒,就可以戴着它,不会有人发现的。”

  “……嗯。”

  “我准备的结婚纪念日惊喜,还喜欢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家里设了定时煲的汤,现在应该快好了,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喝吗?”

  她抬起头,一把抱住他,轻声笑起来。

  “好。”

  

  很多年了,她爱的人仍然是当初少年模样,却不再为所有人演出歌唱。

  他现在只为一人而歌。

  

  也许很快会有第二个人了。

  

  FIN.

评论(3)
热度(90)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桐兮衣兮 | Powered by LOFTER